新冠肺炎疫情让一个此前有些陌生的词语闯入人们眼帘——流调。它是流行病学调查工作的简称。
在日前国家卫健委召开的新闻发布会上,专家强调对密切接触者进行管理,是当前战“疫”的重要措施和有效管理手段之一。而准确、及时地追踪到这些密切接触者,需要一线的流行病学调查员开展大量、细致的流行病学调查工作。
如何从蛛丝马迹中寻找线索,尽早清空传染源?3月上旬,记者走访了部分流调员,探访这一重要工作的日常。
时间不留空白,密接不漏一人
“走,赶紧去看看。”武汉市疾控中心流行病学调查组组长杨小兵边说边走,声音已经有些沙哑。
3月11日一早,杨小兵接到报告,集中隔离点有一位密切接触者出现症状。流调队员第一时间做好防护,火速赶到集中隔离点。
追问是每位流调队员的基本功。“什么时候感觉不舒服的、有什么症状、去过哪些地方、接触过哪些人、此前乘坐过什么交通工具……”事无巨细,力求不遗漏有用细节。
然而,详细了解密接对象14天来的所有生活轨迹,谈何容易。两个多小时的流调中,被访对象频频出现“好像”“大概”“可能”这些词汇,有的问题更是直接回答“我不记得了”。流调队员来不及沮丧,一次又一次帮助找到记忆点,反复确认。
“每一个时间点或场合,都要找到精准信息。”杨小兵举例道,患者此前多次去过发热门诊,但他记不清每次的具体时间,我们就要找到他所有的就诊单号,一个线索接一个线索地形成完整链条。
“因为种种原因,患者往往不愿说出自己发病前后的人员接触史,无形中增加了流调工作难度。” 江西省疾控外援队流调员胡万峰说,为了不使追踪线索中断,流调员要不计次数地往返调查、不厌其烦地沟通解释,反复到病人可能去过的地方查找控制传染源。总之是,时间不留空白,密接不漏一人。
治疗减少存量,流调减少增量
流行病学调查是了解疾病的一种重要方法。当代流行病学奠基人之一约翰·斯诺在1854年负责调查伦敦的一起霍乱疫情,使用访谈、病例识别和绘制地图的方法,找出疫情的病源是百老汇街附近一处受污染的水泵。由此,人们及时控制了疫情,阻断了霍乱的进一步扩大。
在这场新冠肺炎的战“疫”里,流调员负责追踪每一个确诊病例或疑似病例,摸清患者发病前14天内的暴露史、密切接触人群和行动轨迹等信息。在找出密切接触者后,及时开展集中医学观察,最终形成准确的流调报告。
如此繁琐工作,必须在24小时内完成。流调人员和患者零距离接触,工作量大、危险性高。一个确诊患者的密接人数少则十几人,多的数十人甚至百余人。
但流调工作的意义不言而喻。“流调工作好比在前线的侦察工作。”省疾控中心传染病防治研究所副所长童叶青说,通过流行病学调查,可以找到病人感染的来源和传播途径,控制密接人群流动,并指导相关场所的消杀。
对于疫情防控而言,如果说临床治疗是减少存量,那流调工作则是减少增量,阻止疫情进一步蔓延。
“在疫情初期和尾期,流调的意义更加凸显。”童叶青说,疫情初期的流调可以帮助更全面更快速地认知病毒,而尾期则有加速疫情结束的可能。
而且,流调工作是全国“一盘棋”,并不限制区域。“疫情发生以来,湖北输出病例的流调,如外省同行需要协助,我们义不容辞。”
及时预测疫情走向,早日清空传染源
每份流调报告提交后,相关部门会深入挖掘这些数据背后的信息。
“比如分析家庭传播的概率,就可以采取相应的措施去防止家庭传播,也可以通过数学模型来预测疫情走向。”杨小兵说,随着疫情形势的变化,一些特殊场所浮出水面。
以武汉市为例,根据疫情发展趋势,成立聚集性疫情调查专项工作组,对养老院、监狱、超市、酒店等地,现场调查重点人员感染发病情况,及时提出防控建议。
童叶青则表示,县、乡一级医疗卫生条件较为薄弱、防控难度较大,做好密切接触者的排查工作至关重要。
但由于湖北省疾控人员力量有限,一度给获取更加详细信息带来困难。为此,对口支援省市无一例外地增援了流调专家,分布在各市州疾控中心,充实流调力量。
杨小兵说,目前,武汉市在完成确诊病例流调“100%日清日结”的工作任务后,接下来的重心转向“一体两翼”的流调工作模式,即以市区疾控专业技术流调为“主体”,以社区工作队伍入户排查流调和公安、司法、民政等部门协同流调为“两翼”。将市区疾控中心流调工作中遇到的有些问题,如调查对象失联、拒配合、电话信息错误的调查对象的现场调查工作,转社区流调队调查,或发挥公安大数据平台信息协查,真正实现当日新增确诊病例100%完成流行病学调查、当日排查密切接触人员100%集中隔离,确保每一个传染源、每一个密接人员得到严格规范管理。(湖北日报全媒记者 张茜)